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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鑫珊作品选:纳粹集中营和战俘营里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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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鑫珊(节选自《希特勒与艺术》)


1992年春,我阅读德国著名杂志《明镜周刊》,里面有篇揭露德国集中营音乐的文章使我大惊。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事实。集中营里居然会有由囚犯组成的交响乐队、弦乐四重奏、钢琴音乐晚会和合唱团。这确实是德国艺术史上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章。

1942年奥斯维辛集中营。为了欢迎新的囚犯入营,根据党卫军的命令,老囚犯乐队演奏了一首《鸟儿都已飞来》,此外还唱了一首摇篮曲。---这难道就是希特勒同音乐艺术的关系?这是什么样的逻辑混乱和混乱逻辑呀!

我受不了纳粹集中营里的《鸟儿都已飞来》和摇篮曲。因为这是罪恶加虚伪。这比赤裸裸的罪恶更是罪恶更让我无法忍受。

集中营司令官克拉麦(Josef Kramer, 1907-1945)便是罪恶加虚伪。他经常听“奥斯维辛集中营女子交响乐队”的演奏,当演奏到舒曼《梦幻曲》的时候,这个满脸横肉的杀人魔王克拉麦竟然动情地落泪,哭了!

他的这一哭,这鳄鱼的眼泪,比他用毒气杀害尤太人更使我痛苦不堪。因为他的恶人眼泪玷污了纯洁、美好和善的《梦幻曲》。我把舒曼和他的音乐看成是善的德国的代表之一。

什么是“鳄鱼的眼泪”呢?克拉麦的罪恶使我真正懂得这个成语的含义。它源自古老非洲。鳄鱼系热带食肉性动物,性凶残,善伪装。据说在吞食人或其他动物时,蓝灰色的眼睛里总要同时掉下几滴眼泪。

克拉麦是何许人也?

他可算是管理集中营的“专业户”。
 

他曾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受训,后来他的罪恶足迹遍及许多重点集中营。他的主要任务是用毒气杀害囚犯,为此他作了各种实验。他说:“门一关上,她们(指裸体女囚犯)就开始尖叫。我通过管子把一些盐放进去,然后从一小孔去窥视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些女人只挣扎了一分钟便倒在地上。。”

当后来英国人审问他在窥视时的心境时,克拉麦回答:“我当时什么感觉也没有,我只是执行命令。我受的训练就是干这行的。”

被他杀害的囚犯成千上万。1945年11月17日,他被英国占领军判处死刑。

这样一个刽子手,怎么能同舒曼的《梦幻曲》联系在一起呢?舒曼的一生是善的,美的。在德国期间,我去过莱比锡和杜塞多夫,为的是跟踪追寻舒曼的足迹。

他有句名言:“音乐是介乎于语言和思维之间的东西”。

舒曼的《梦幻曲》说了些什么,思考了些什么?

克拉麦和希特勒又说了些什么?思考了些什么?作了些什么?独夫残暴与舒曼有和共同之处?

1838年3月18日,舒曼写信给他的未婚妻:

近来我的内心经常充满了音乐的感觉。我想起你对我说过的话:'我觉得你有时象个孩子'。我正象你所说的那样,正在以一个孩子般的心情开始了作曲。这样我的笔好象有了魔力一般,很快就写出了30首可爱的小曲子,然后从中选出了13首,题名为《童年的情景》……

《梦幻曲》便是其中的一首。

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想重温自己的童梦?谁还有童梦,童心,他就是善的。我国的李赞(1527-1602)有言:

“夫童心者,绝假纯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

奥斯维辛集中营司令官克拉麦以亲手杀人为乐,哪里懂得什么童心?又何以能听懂《梦幻曲》?一颗充满仇恨的心怎能同一颗充满挚爱的心共鸣?

在另一处希特勒集中营,由150名囚犯组成的合唱团在排练完了威尔弟的《安魂曲》之后,便被送进了毒气室。---这比不演唱要残酷十倍、百倍!

威尔弟是19世纪意大利伟大的作曲家。他写过许多合唱作品,《安魂弥撒曲》(1874年)就是其中一首。

在西方音乐史上,安魂曲的语言和思考永远是善的,慈悲的,平和的。纳粹死亡集中营的毒气玷污了这音乐艺术!

在集中营,进行曲是最受纳粹青睐的曲目。因为这类曲子的功能是制造、煽动情绪,使囚犯更顺从地听命令,更卖力地服劳役。当然音乐对于囚犯也是一种麻醉剂,使他们忘却一切。

在纳粹刽子手的队伍中,克拉麦毕竟是个小刽子手。党卫军保安处处长、秘密警察副首领海德里希(1904-1942)则是个大刽子手。他生性残忍,地位仅次于希姆莱。希特勒的“最后解决尤太人问题”的指令便是由他负责执行的。1942年1月,海德里希在万西会议上说:“在最后解决欧洲尤太人的问题中,牵涉到1100万尤太人。”他还读到了如何具体消灭这1100万尤太人的方案和措施。

也正是这个海德里希,对古典音乐(尤其对海顿和莫扎特的曲子)有着一种狂热的爱!

这的确是事实。这足可以逼的我发疯!

他的父亲是个很有才华的音乐家,曾在德国的哈雷创建了第一所音乐、戏剧学院。不过他父亲一直隐瞒自己是个尤太人。

海德里希曾在德国海军服役。后任纳粹保安处处长,雇佣了约10万名兼职告密者。他因干练过人、性情异常残忍,被希特勒看重,1941年被任命为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的“代理保护长官”。希特勒管他叫“具有铁心的人”。由此可见他的凶残。就是这样一个人,他酷爱室内乐。也许,他是企图从绝对和谐、美妙的古典音乐中找到一种平衡。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尤太血统。他在心理上一直受到难以言表的折磨。据他的一位同事说,有一天晚上他回家,看到墙上一面大镜子里映出自己的头像,他万分恼怒,立即拔出shou枪,朝着镜子连开两枪。因为他恨自己的尤太血统,恨鹰钩鼻子!

他的上司希特勒和希莱姆都知道海德里希的这一自卑心理。希特勒正好利用他的自卑心理,可以使他成为一条绝对驯服的警犬和效忠于纳粹德国的杀手。

海德里希无疑是心理学家重点研究的对象,尤其是当他独处一室的时候,用钢琴弹奏海顿和莫扎特音乐的时候……要知道他统管着德国所以的集中营和战俘营,他还日夜图谋取得更大权力,并且有朝一日取代他的顶头上司希莱姆。

幸好我没有听过他弹奏莫扎特的曲子。我不怕赤裸裸的罪恶。我怕的是虚伪的罪恶或罪恶的虚伪。如果海德里希是纯日尔曼人,他去“最后解决尤太人”,便是赤裸裸的罪恶;他心里知道自己有尤太血统还去屠杀自己的尤太同胞,便是虚伪的罪恶了;白天杀了成百上千个人,晚上又去弹奏莫扎特的音乐,他的罪恶的虚伪便到达了无以复加、足以令我发疯的地步!

下面我要讲的是纳粹战俘营里的音乐。一般来说,战俘营里的待遇比死亡集中营要好些。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法国作曲家梅西安(O. Messiaen)和他的《末日四重奏》。

二战爆发,梅西安上前线当兵。当时他31岁,是巴黎三一堂的管风琴手。1940年六月他被德军俘虏,关在靠波兰边境的战俘营。在那里他结识了三个法国音乐家难友:一个是拉小提琴的,另两个分别拉大提琴和吹奏单簧管的。

为了消磨时间,让苦难的日子可以熬过去,梅西安开始为这三个难友写室内乐。不久作曲家又在他的作品中加上了钢琴部分。在创作过程中,得到战俘营德军军官的帮助。应当承认,一般来说,德军军官文化素质较高,懂音乐的也大有人在。五线谱稿纸、乐器都是德军军官弄到战俘营里来的。当然钢琴的质量糟的不能再糟糕了,音不准且不说,好些键常回弹不起来。

1941年1月15日是个严寒的日子。晚上梅西安的这首四重奏音乐会开始了。有5000来名听众,都是来自法国、比利时、波兰和其他一些国家的战俘。战前他们是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医生、牧师和从事其它一些职业的人们。

一开始梅西安向广大听众解释了他在这首八乐章的作品中究竟想说什么。好在旋律语言是国际性语言,用不着翻译,大家都能听懂。许多年后,梅西安还用激动的口吻战俘营里这场特殊的音乐会:“我从未碰到别的听众是如此聚精会神和有理解力的听我的曲子。”

今天,我们依旧可以想象当时音乐会的气氛和5000不同国籍俘虏的心境。

在战俘营里举行这样一场“高雅音乐会”,说明音乐生活在欧洲人心目中的地位之高。在日本战俘营里,就不可能会有这场音乐会。我指的是假如梅西安在亚洲战场被俘,日本军官会允许梅西安作曲并举行一场音乐会吗?道理很简单:日本民族的音乐艺术素质远不如德意志民族。尽管日本和德国都是战争元凶,都是军国主义。

战后半个世纪的今天,日本人和德国人对战争罪行的忏悔诚意就很不相同。估计与这两个民族的整体素质和气质多少有关。(1970年,当时的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代表德意志民族和国家跪在华沙死难者纪念碑前认罪、忏悔。今天的日本首相会这样做吗?)

我们不能说54年前的那场音乐会是德国艺术史上最可耻的一章。我们只能说它是一场很沉重的音乐会,很特殊的音乐会,独一无二的音乐会。

梅西安说,他写《末日四重奏》是受到《圣经》“启示录”第十章的启发的缘故。第一乐章是水晶般清澈的礼拜。清晨三四点钟,鸟儿醒来了……关于第七乐章的创作,梅西安说,他在梦里看到和听到一组组和谐的旋律,以及所熟悉的色彩斑斓的形象;不久便进入了幻觉。作曲家正是依靠这五光十色的幻觉战胜了战俘营里的肮脏、饥饿和寒冷。

总谱经过德国战俘营司令部审查通过。因为幻觉的音乐毕竟有维护战俘营秩序的功能。在20世纪西方音乐史上,这部作品的产生背景是很独特的。人们的深重苦难需要宗教音乐来安慰。

也许,总谱最后还到了海德里希手里。他为梅西安的音乐会开了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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